七十年代初还处在文化大革命时期

摘要：七十年代初还处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在新疆建设兵团干农活怕脏儿戴上口罩就会被当做具有小资产阶级思想，是要受到批判的。而“我”因为受不了那种刺鼻的的马粪尿臭味带上口罩去上班，引发了一系列微妙的反应…… 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到马圈。
一进门，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一股比臭还臭比腥还腥比骚还 酸还酸或者说腥臭酸骚兼而有之的混合化学气体热情地扑过来亲吻我的面颊抚摸我的身子，我“呀”地一声转身出门，正碰上班长那责怪的目光。我的腿软了，靠在门框上，手也从鼻子上滑下来。
马圈里光线很暗，从东到西长达 0多米的白墙上只开了四孔有两个土块模子那样大小的窗口。马圈冲着大门留有一条宽约四米的空档，两旁各有两排马槽，每一马槽上方都横着一根拴马桩，是白杨木的。
班长说：“分成两个小组出圈。芳芳，你到我这个组干。”我答应着，跟在班长后面磨磨蹭蹭地往西边的马槽走去。班长肯定看到我手捂鼻子的狼狈相，要不为啥叫我跟她一起干呢。
一辆手推车放在了面前，班长几步跨到了马粪上，用钢叉挖起一叉马粪就往车上装。我也学着她的样子往前走了几步，谁知一只脚刚踏上去，“噗哧”一下便陷了下去，粪水灌进鞋子里，从脚旁冒出了许多深绿色的水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顿时那种混合气体和着马尿的臊气直往上冲。一群绿头苍蝇惊得“嗡嗡嗡嗡”四处飞，有的竟然撞在了我的头上和手上，我吓得赶紧拔出脚来往外跑，头上浸出了汗珠。回头再仔细看去，刚踩的脚印里很快积满了一洼黑绿色的粪水。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楞楞地望着班长，班长却不以为然地发出了“咯咯”的笑声：“害怕了？来，到我跟前来！”
早上出门时，妈妈让我穿胶筒靴子来出马圈，我不愿意，便穿了一双浅帮雨鞋，这大热天穿布鞋还嫌捂脚哩，谁穿那个呀。唉！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现在终于明白妈妈的用意了。我硬着头皮再一次踏到了马粪上，学着班长的样子，用力地挖起来。原来，这马圈地面的底层垫着一层稻草，中间是一层厚厚的土，上面又是一层稻草，最上面都是马粪马尿。用叉子挖起来，把上下两层还未沤烂的稻草夹着沤得发黑的泥土，既是粪便又是尿，端在叉子上，那发黑的稻草还不断地往下滴着糊状的黑水，很像是黑色的鸡肠子，看了直叫人恶心。
马圈通风不好，天气又热，马粪起了化学反应，分解出许多奇怪的令人发呕的化学气味儿，真是臭不可闻哪！并且还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地刺鼻子的辣味，熏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心里好像有只猫爪子在不停地抓挠，胃里头一个劲地翻腾。好不容易装满了一车，我放下叉子跑到外面，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啊！真舒服呀！荡气回肠！
只几分钟的时间小车子就空着回来了，我很不情愿地跟着走进了马圈，一叉接一叉地往车上装马粪。突然，叉上的稻草带起的马粪尿溅到了我的嘴角上，那味道……，呸、呸呸！我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一齐往嗓子眼提，好似被谁拽着往上拉，“哇！”我终于克制不住吐了出来，眼泪、鼻涕和胃中的食物统统地打开了闸门往外流……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在自流井的水管子跟前，我使劲地用手搓着脸，一遍又一遍地漱口，并把沾满马粪尿的雨鞋冲洗了许久。回到家里换下雨鞋，呀！我的脚被捂得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白馍馍一般。
妈妈递过来一盘凉皮子：“吃吧，今天我特意多做了一些。”我伸手接过盘子，可眼前总是闪动着发酵的马粪尿泡泡，黑色的、滴着臭水的鸡肠子似的稻草，还有那“嗡嗡”乱撞的绿头大苍蝇……心里又是一阵恶心，一点食欲也没有。“妈，我困得很，想睡一会儿。”盘子放在桌子上，我一头倒在了床上。
下午上班时，我换上了一双长胶筒，扛着妈妈用了许多年的钢叉，不过，还带上了一个雪白的大口罩，厚厚的、十来层纱布。班长比我来得早，见我嘴上戴了个口罩，先是楞了一下，眉宇间很快拧成了一个“川”，瞬间又舒展开来，双眉向上一挑，露出了一丝笑容：“芳芳，累了吧！”她把头发拢到耳后接着说，“刚开始干活都这样，别着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嘛，就要不怕脏、不怕累、不怕苦，这得慢慢来，以后就会习惯的。”听了这话，我本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心里暖暖的。
大伙儿陆续来到马圈。张阿姨一进门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看得我不知所措，低下头摆弄着衣服口袋。天气闷热，连一丝风也没有，马圈里更是闷得透不过气来。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燕从外边进来了，脚未站稳便大声嚷了起来：“这鬼天气，真要热死人！”
小车装满推出去了，我掏出手帕在前额和脖子上擦了一遍，
手帕像从水中捞出来未拧干一样。
“芳芳，你怎么了？拔牙了吗？”看来王燕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我。
“没有呀！”我的声音不大。
“那是长口疮了，还是……。”
“没……”我边摇头边说，声音更小了。
“那你……”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噢！嘿……”
小车推回来了。大伙儿你一叉我一叉地干起来。乘着大家不注意时，我背转身去，把摘下来的大口罩悄悄地塞进了衣袋。转过头来，目光恰与班长的目光碰在了一块，刹那间我感到脸上烧呼呼的。班长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同时向着我点了两下头。我突然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叉起马粪往车上装了起来。
在那个年代，新疆人冬天戴口罩是为了保暖，没人说啥，但是挖马粪戴口罩就是怕臭、怕脏的资产阶级思想，是接受再教育不良思想的表现。要不是我“出身好、根子红”，扣上个什么“大帽子”“小帽子”也够我受的。

共 207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以粮为纲，全面发展”。上世纪七十年代期间，那种计划经济时代的工作和生活方式，有过经历的人记忆犹新。“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地方”。从当时这些很流行的标语不难看出，那种政治背景和国情确实需要一批批有志于为国家做贡献的年轻人。“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想，这些富含哲理的人生格言，造就了我们优秀的中华儿女。欣赏！问好！推荐阅读！【责任编辑：山形依旧】
1 楼 文友： 2014-10-14 0 :21:2 写文辛苦！欣赏！问好月弯弯！陈军
2 楼 文友： 2014-10-14 18:51:56 谢谢月弯弯一直以来对墨香天涯社团的支持与付出！敬礼！银川中医妇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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