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惨案原创小说连载之四

《杭州惨案》原创小说连载之四

第四章 吃到馒头的是什么人。

小藤竹山第一次来听汉文课。

大青学堂是大青郎中办的私人学堂，主要教人讲汉语、学汉文。

授课形式有两种，一种是小孩课堂，一大帮孩子就是学生，领头的当然是大青郎中的儿子大青乐康；另一种是课堂，听课的主要是孩子们的家长，这些人年纪与大青郎中不相上下，大青郎中讲的主要是修身养性及文化类课程。

给孩子们讲课时，大青郎中一走进课堂，就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特别大的善字。

转过身，大青郎中说：今天这堂汉文课，我们学习二个字。一个是善字。开课第一件事，先表扬两位好人，一位叫牛岛白面，一位叫猪手林二。为什么要表扬他们？因为做了一件大善事，救了一个人的生命。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目光聚集在牛岛白面和猪手林二身上。

大青郎中说：有一种美丽叫善良，人之初，性本善。做一次善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行良从善，不做恶事，少做恶事。心存善意，才能收获到活着的意义；摒弃善意，我们的生命将会暗淡无光，注定是匆匆人世走一遭，留不下一丝美好。所以，生活需要善良，做人更需要善良。人能善良着活，是人生最大的慰藉。

大青郎中又在黑板上写下一个特别大的恶。字，说：这是我们要学的第二个字。还记得我前几天上的课吗，前几天我们刚讲到性恶论，这种学说的主要人物是谁？

孩子们举起了手。

大青朗中说：石井雾郎，你说说。

石井雾郎开心地说：荀子。

大青郎中示意石井雾郎坐下，又说：荀子所论及的人性，其本质恰是无所谓善恶的自然之性，它既有为恶的可能，也有发展为善的机会。荀子在论及君子和小人时，认为先天因素没有不同，只是由于环境、修持内容的不同，才使彼此分道扬镳。谁来说说这个意思，荀子是怎么说的？

孩子们又举起了手。

大青郎中说：飞鸟百泉，你说。

飞鸟百泉说：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一也。好荣恶辱，好利恶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若其所以求之之道则异矣。小者，疾为诞而欲人之信己也，疾为诈而欲人之亲己也，之行而欲人之善己也。虑之难知也，行之难安也，持之难立也，成则必不得其所好，必遇其所恶焉。故君子者，信矣，而亦欲人之信己也；忠矣，而亦欲人之亲己也；修正治辩矣，而亦欲人善己也。虑之易知也，行之易安也，持之易立也，成则必得其所好，必不遇其所恶焉。是故穷则不隐，通则大明，身死而名弥白。小人莫不延颈举踵而愿曰：‘知虑材性，固有以贤人矣。’夫不知其与己无以异也，则君子注错之当，而小人注错之过也。故孰察小人之知能，足以知其有余，可以为君子之所为也。譬之越人安越，楚人安楚，君子安雅，是非知能材性然也，是注错习俗之节异也。

大青郎中表扬说：飞鸟百泉说得很好，发音清晰标准，语句流利，是下了一番大功夫的。其他同学要向他学习。

石井雾郎说：郎中先生，我有个疑难，为什么我感觉到我们身边的君子少，小人多；善人少，恶人多呀？

大青郎中说：正因为如此，学习显得更加重要，世界需要我们改变，我们肩上的更大更重更艰巨。让生活变得更加温暖，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这是我们的…。

大青郎中还没说完，突然，门被咚一声推开，一位醉汉酒气薰天地冲了进来。

你说我们是恶人，你说我们是小人，我看你就是一猪，你就是一鬼，你有什么资格来上课，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们人的孩子？醉汉说。他的人一恍一恍地前后左右晃动着，似乎随时会倒下。

大青郎中说：你给我出去，这里是课堂。

醉汉说：我出去？我是人，我出哪里去，你给我出去，你是大清国的人，给我滚回大清国去。

小藤竹山一听，冲到醉汉面前，用手一指门外：你出去，不出去，我可要动手了。

对呀，你不出去，我们一个人一只手，活活把你剥了皮。同学们附和着道。

醉汉说：不用你们剥皮，我是有问题要请教你们，请教完了自然会走。

大青郎中道：你说吧。

醉汉说：同学们，你的邻居，一边住着一个好人，对你很好；一边住着一个坏人，打你骂你。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要你手上的馒头，但你只有一个馒头，你把馒头给好人还是坏人？

同学们说：坏人。

醉汉问：为什么？

同学们说：不给坏人，他会打我。

醉汉又问：吃到馒头的是什么人？

同学们说：坏人。

醉汉说：回答得很好，我的问题问完了。如果你想吃馒头，要做什么人？

学堂里肃静，同学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口无言。

大青郎中对醉汉说：他们还是孩子，你要把他们培养成什么人？

醉汉说：吃馒头的人，我不想他们饿肚皮。

大青郎中说：水往下流，人往上走。你会害了孩子们，请你出去。

醉汉说：你回你的大清国，叫孩子们做好人，不需要这样的好人，不需要你，的孩子要吃馒头、馒头、馒头。

大青郎中指了指门口：我再说一遍，请你出去！

小藤竹山虽然是个新来的学生，但数他个子最高，他站起身，来到醉汉面前，厉声喝道：你出不出去！

醉汉说：我不出去，我不能由一个大清国的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小藤竹山用力一推，醉汉一个啷呛，跌跌歪歪状冲向门口。

醉汉想不到这毛孩子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回过头看了看小藤竹山。

你再不走，我捡石头砸你。小藤竹山说。

醉汉一步一回头，很不情愿地离开。

走了几步，醉汉突然回到门口，冲着孩子们叫道：你们看，能成功解决事情的，那就是武力。要靠武力强大，武力，武力，武力，武力！你们记住了吗？

小藤竹山一下把门拉上，差点夹住醉汉的头。

猪手林二说：这人我见过，很面熟，是个员。

牛岛白面说：哦，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经常来我家，叫津田三藏，山形县的人。我说呢，把这帽子压得这么低，是怕别人认出他来呀。

石井雾郎问：郎中先生，我有些不解，大人们都说，东京有二把刀，一把是鬼头一刀，另一把就是你杭州一针，你为什么不用死这醉鬼呀？

大青郎中说：哦，这二把刀不同。

同学们问：有什么不同？

大青郎中说：不说这二把刀的大小、形状、材质不同，主要是作用不同。东京一刀，刀是用来的；杭州一针，针是用来救人的。一把刀，要人命；一枚针，救人命。